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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手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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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手局

“誰?!”

所有人都被猛然站起的陸夏嚇了一跳,說話聲驟然安靜下來。

“怎麽了怎麽了?別嚇我啊。”

“不會是開始了吧?!”

陸夏神情嚴肅,眼睛死死看向人群正後方。

那裏,多了一個人。

其他人一頭霧水順著陸夏眼神的方向看去....

“草草草!!”男學生躥得一下跳到紅頭發身後,緊緊揪住對方的衣服:“剛剛我們隊伍裏有這個人嗎?!沒有吧!我記得沒有吧!”

紅頭發不耐煩地用力扯了扯衣服,看掙脫不了只得放棄:“你豬腦子啊,沒看到那個棺材板被掀開了嗎!”

“........”

那群神神叨叨的怪人們離開前,將一路擡著的棺材也留了下來。而因為對那群不知是人是鬼東西的恐懼,讓所有人有意無意對他們留下的東西保持疏遠的態度,所以直到剛才都沒人發現棺材裏還有一個人!

原來的棺材板已經被掀開,被扔在了不遠處,一個身著白衣的長發男人靠坐在棺材的前端,搭在木板邊緣的手指骨節分明、蒼白修長。

一頭如墨色綢緞般的長發,與白到隱隱發亮的皮膚相映襯,好似一幅極品水墨畫淺淺暈開。明明周圍全是枯枝雜草,卻給這人坐出了恣意閑適的感覺。

幾縷碎發被微風吹起又輕輕落下,男人略一擡頭,連原本昏暗陰森的環境仿佛都明亮了好幾個度。

“嘶....”男學生倒吸一口涼氣:“我終於理解教授講的蓬蓽生輝是什麽意思了......”

男人眉眼間還掛著惺忪的倦意,聽到這話,他掀了掀眼簾,隨意瞟了過去。

男學生又嗖得一下縮回頭,等男人移開視線,長長松了一口氣,莫名感覺臉頰發燙。

一塵不染的白褂子和這裏的一切格格不入,但就是這種格格不入,讓本就小心翼翼的陸夏更加戒備。

在這種古怪的地方出現這樣古怪的人,有腦子的人都知道不太正常吧。

像是不知道自己給別人造成了多大的震驚,男人,也就是被吵醒的向墨打了個哈欠,慢條斯理:“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
“給你信息的人有告訴過你,從這裏得到的東西能帶出去嗎?”

陸夏心裏咯噔了一下,警惕地盯著對方:“什麽東西,要帶去哪?你又是誰?”

向墨薄唇微勾,輕笑道:“別緊張,我就一個人。”

見對面的人依舊繃緊著表情,他也不在意,屈起食指敲了敲身下的棺材板,木板發出沈悶的咚咚聲,讓人的心臟也不禁跟著咚咚跳動了幾下。

“這木板隔音一般,你們討論的內容還是能聽到一些,所以才敢放心出來。畢竟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被關在棺材裏,總是要小心點,對不對。”

男學生聽得連連點頭,是啊,很有道理。

但此時隊伍中已經隱隱呈現以陸夏為首的局勢,他猶豫看了眼最前方的陸夏,張張嘴還是閉上。

沒想到是那個一直安安靜靜的長發女生先打破僵局,小聲說:“其實我覺得,他長得不像壞人,應該是跟我們一樣被拉進這的吧。”

短發女生弱弱加了句:“我覺得現在這種情況,人多力量大,我們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.....”

現在不緊張不害怕,可以說話了?陸夏只覺得太陽穴青筋直跳,拜托美女啊,還壞人,現在這是人是啥都不一定,就想團結人家了?

不過也不能全怪她們,這樣漂亮又態度溫和的人,總是容易使人放松戒備。即便是陸夏,在對方開口後,都忍不住對這個奇怪的男人降低了一絲防備。他抿了抿唇,冷靜說:“其他人怎麽說,我們少數服從多數。”

畢竟之後還要一起行動,最好現在就定下規矩。按投票來就很公平。

光頭暴躁的情緒還沒下去,他罵罵咧咧:“娘們就是歪歪唧唧沒腦子,聽她們的幹嘛,帶這娘炮,等著倒黴啊。從棺材裏出來,還穿成這樣,神經病啊,呸,晦氣!”

不僅陸夏皺起眉,這次連胖子都忍不住遠離了好幾步。雖然他也讚同臉在這最沒用,還不如像他一樣多長幾兩肉,但這種開口就拉滿仇恨的能力,一看就是個降智反派。

向墨瞥了光頭一眼,眼底閃過一道暗色,他向來懶得記仇,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。

深灰色的細線密密麻麻纏繞光頭的全身,而以五官及腹部以下沈色最為深,幾近烏黑,看來的確是個各種意義上管不住自己的渣滓。

要不是胸口處有一根黯淡無光的白絲護著,這樣骯臟又充滿怨氣的生命,早就因為各種看似倒黴的意外,斷胳膊少腿。

向墨記得,在他老鄉,有種叫做啖的低等鬼物,最愛吃骯臟的靈魂,可惜這兒沒有。

不過,在末法藍星上,這祖上積的福還能勉為其難保護他,到了這甚至不用旁人動手,早該找上門的自然會找上來。

他動了動小指,對面的光頭突然感覺一陣雞皮疙瘩從尾椎湧上頭頂,他打了個大寒顫,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嗆到:“咳咳咳!”

“咳咳!艹”光頭咒罵。

金鑫倒不是很在意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,他更關心的是這人嘴裏講的內容,他說:“陸小哥,這位帥哥剛剛的問題,其實我也挺好奇的,要不然你先給我們大家說一說?”

因為向墨的出現太過突兀,以至於大部分人的註意力都在他本人身上,現在金鑫特地一提,倒是讓大家想了起來。

其實這並沒有什麽好隱瞞的,陸夏直接了當說:“可以。”

“啊!”短發女生驚訝地叫了一聲,她瞄了眼光頭又快速收回眼神:“那,那如果神選者出去了,社會不會亂嗎?如果有人用能力做壞事的話.....”

這倒是有些麻煩,向墨指尖一下一下輕敲掌下的木板。

“但都是有條件的。”陸夏回答:“有些事情等你們出來新手局,該知道都會知道。現在還是多想想接下來的選拔局吧。”

像是回應陸夏這句話,那個奇怪的電子音第二次從虛空中響起

【第125組神選者到齊,即將開啟新人十人副本,籠中鳥。】

所有人甚至包括光頭,都瞬間安靜下來。

10人副本?算上之前死掉的人,加上他們站在這的正好就是10個人。那這樣說,向墨的確和他們一樣是神選者。

向墨仰頭看著□□枯的樹枝層層遮掩的墨黑色的天,陸夏依舊緊緊地盯著他,看不清對方的神情,只能看見線條緊致分明的下頜線,和那微微勾起的淺色薄唇。

【在歌唱的百靈鳥啊,

美麗的羽毛

引來了窺視的惡魔

自私掐滅了她的希望

愚昧砍斷了她的雙翼

貪婪奪走了她的骨肉

被囚禁在的籠中鳥啊

唱出最後一聲悲鳴

神明聽到了

神明閉上眼

神罰降臨,報覆已經開始。】

【任務:找到籠中鳥神罰者,殺了TA,剩餘神選者可獲得基礎分5積分。如最後僅剩神罰者一人,該神選者可獲得基礎分20積分。】

“什麽東西?!”

“這是在玩誰是臥底嗎?”男學生神色茫然。

“不是說新手場不會死人嗎?這是,這是讓我們殺人?開玩笑的吧!”本來已經稍稍平靜下來的短發女生又開始緊張地咬指甲,同伴連忙抓緊她的手腕急急看向陸夏,慌張問。

陸夏臉色難看,語速也情不自禁變快:“我沒聽過需要自相殘殺的新手局。一般來說,只要不觸犯規則,新手局裏的NPC不會對神選者下殺手,是新人保護期。至於在規則的要求下,神選者對神選者動手會有什麽後果,的確會出現這類情況,先別急,繼續聽規則。”

“我連雞都沒殺過,怎麽會殺人啊!!”男學生抓著頭,崩潰道。

“那如果任務失敗了呢?會有什麽懲罰?”紅頭發板著臉問。

【籠中鳥選拔提示:一、開局,所有神選者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;二、如任務失敗,失敗方倒扣5積分,積分為負。請註意當全部積分低於負50分,直接判神選者選拔失敗;三、任務途中死亡直接判此次任務失敗;四、新人保護期死亡並不是真正死亡;五請認真完成任務,禁止消極對待,禁止偷竊他人物品,與任務有關的物品除外;六、此局無時間限制。】

【親愛的神選者,期待你們的表現。】

知道這次不會真死人,大家才勉強松一口氣。

向墨慢悠悠地直起身,安靜待在一旁,饒有趣味地觀察這群人豐富的心理變化。因為隔得遠,沒人註意到他的瞳孔不似常人的黑,眼尾微微上翹的桃花眼多情勾人,瞳孔卻如深淵裏的寒潭,讓人不敢細看。

即便表情再怎麽控制,周身躁動不安的氛圍已經暴露了主人真正的心思。

灰的、藍的、白的、黑的、紫色......真是五彩斑斕啊,向墨心情很好地想著,明明那麽弱小的身體卻能爆發如此劇烈的情緒,果然,他最喜歡人類了。

金鑫已經將聽到的線索在土地上記錄下來,他拿著木枝在“神罰者”兩個字上畫了個圈:“神罰將要降下,找出籠中鳥神罰者,神要懲罰的應該就是詩歌裏害死百靈鳥的惡魔,我們就用兇手指代。殺了兇手才能讓百靈鳥安息。”

金鑫又在“僅剩一人”下重重劃了幾筆:“而且即便我們不找出兇手,兇手要獲勝也會動手,所以要先下手為強。”

“我們的優勢在於兇手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身份。只要我們比兇手提前一步發現TA的身份牌,就可以在TA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把人淘汰。”

“其他更多的真相,比如百靈鳥的身份,還有這首詩歌表達的含義就需要進一步去找線索挖掘。”金鑫扔了木枝拍拍手說:“還有那兩個禁止,應該就是陸小哥提到的規則。”

“偷竊他人物品,這個暫時還不了解。但那人,違反的應該就是消極對待這一項吧。”雖然沒明說,但大夥都明白金鑫說得是誰:“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。”

“好厲害啊!”男學生聽得一臉認真。

光頭不耐煩:“講這麽多有個屁用,不還是不知道誰是兇手?”

“可是.....這是殺人,你,你們不害怕嗎?”有人驚恐問。

金鑫攤攤手:“不是說新手局的死人不是真的死嗎?即便我們在選拔中淘汰‘兇手’,他也不會真的死掉,只是扣分而已。”

向墨好笑地看了他一眼,扣分?真的只是這麽簡單嗎?對於失敗者,有沒有機會活過下一局都是問題,只是直接殺人和間接殺人的區別罷了。

不過這個提示還有點意思。任務失敗扣分,扣到負50積分才會判定神選者選拔失敗,先不提選拔失敗代表什麽,這就表示單純一兩局的任務失敗不會給神選者的人身安全帶來威脅。但除去新手局之後的所有選拔局,完成任務的過程中會存在真實傷害,那會不會讓人在面對危險時抱有僥幸心理,拼了大概率會死,不拼只是扣分而已,下局再努力也來得及。

多給了機會,又磨滅破釜沈舟的決心......這選拔局是想神選者過關呢,還是不過關呢。

紅頭發最討厭金鑫這樣道貌岸然的偽君子,冷笑說:“說的輕松,如果是你拿了兇手牌,能不能直接坦白自殺,還省得我們大家動手。”

金鑫點點頭:“為什麽不呢,我們一定要保證多數能拿到積分,兇手只有一人,一個扣分,總比所有人都扣分強吧。”

“呵。”紅頭發不信嗤笑。

“行了。”陸夏無奈扶額:“現在首先是找個過夜的地方,我想這種情況,沒人想在外面過夜吧。”

環顧四周,除了樹,空蕩蕩的只有冷冷的空氣。所有人都表示非常特別以及極其讚同。

陸夏看向作旁觀狀的向墨,又嘆了一口氣,:“所以,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?”陸夏扣心自問,面對這張細皮嫩肉的臉,還真沒人能狠得下心把人獨自丟在這荒郊野外。

即便向墨安安靜靜待在一邊,也沒人能無視他的存在,早在那個聲音消失後,幾人有意無意都或多或少朝他那邊看過幾眼。陸夏一開口,所有人都正大光明看過去。

“我看恐怖片裏都說絕對不能獨自行動,你還是跟著我們吧,人多安全。”領頭的松口了,男學生連忙跟上,生怕向墨被光頭氣到,一時沖動拒絕了。

向墨本來就打算找個理由跟著他們,現在對方先提了自然愉快應下。

最終通過商議,以投票表決的方式決定,順著與來時相反的方向前進,畢竟沒有人想馬上跟那群詭異的“殺人犯”碰上。

收拾收拾心情,勉強打起精神,大家正式出發。

“一個男的還留娘們的頭發,腦子有病。”光頭經過時,眼帶惡意用肩膀狠狠撞向向墨的身體:“你個娘炮,趁早死了少給我們這些男人丟臉!”

“嘭!”

向墨站在原地紋絲不動,他擡眸面無表情地看了光頭一眼。

光頭身形晃動,猛地後退一步才站穩,難以置信瞪大雙眼。

其餘人聽到聲音都看了過來,註意到旁人的視線,光頭因為難堪臉色變得愈發難看:“你!怎麽回事?!”

向墨突然勾起唇,伸手按住光頭的肩膀,緩緩貼近,薄唇輕啟:“滾。”

光頭原本渾濁的眼珠子變得漆黑,一板一眼轉身離開。走遠後,才疑惑地左看右看,實在思考不出什麽,只得繼續跟著隊伍往前走。

看著光頭的背影,向墨放下手,寬松的衣袖口掩蓋住在他指尖蠢蠢欲動的鬼氣。

黑色的鬼氣中出現了一根若隱若現的白絲,黑蛇一點一點加緊纏繞,蠶食,打了一個嗝隨後消失。

“餵,你別放在心上,那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慫包。”紅頭發走過來,說:“對了我叫徐豪,你叫什麽,哦,是那個慫貨讓我問的,他叫左程非。”說著指了指躲在不遠處的男學生。

左程非遠遠站著,正墊著腳看這邊。

向墨微微頷首柔聲道:“我叫向墨,多謝。”

徐豪滿不在乎擺了擺手,快步朝人前走去,邊走邊佯裝無意揉了一把耳朵。嘿湊近看就更好看了!

向墨悠悠地跟著人群最後,不似其他人,神色自若更像是來郊游。

大概是這種莫名的氣質,讓靠近他的人也跟著心情放松下來,短發女生拉著長發同伴放緩腳步,慢慢靠近人群後方的向墨:“我,我可以叫你向墨嗎?感覺我們同齡,你怎麽一點都不害怕,對了,你這是真發吧,看起來好柔順,怎麽養護的能推薦一下洗發水嗎?現代年輕人頭發越來越禿,就比如說我嗚嗚嗚嗚。”

長發女也沒想到同伴這麽自來熟,連忙拉了拉短發的手:“你好,她是高雲,我叫樂思思,不好意思啊,我們可以跟你一起走嗎?那個李沖,就是剛剛撞你那個人,我們有點怕他。”

向墨不問為什麽她們不跟著明顯比他可靠的陸夏,非常紳士地笑道:“當然可以,不過,我的年齡其實比你們都要大。”

“啊?我不信,你看起來跟我們差不多啊!”高雲一臉不信。

向墨淺淺笑開,目光低垂瀲灩:“之前一直在棺材裏,方便跟我介紹一下目前的情況嗎?”

“嗯嗯可以的!”

“我進來前準備去給一個初二學生輔導功課,突然就.......”

走在人群中段的胖子黃家傑時不時回頭碎碎罵,又來一個炮灰,跟我搶女人,沒事沒事,都是給我送經驗的.....

各懷心思的幾人組成了臨時團隊,朝林子的另一個方向深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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